第168章 第一百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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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第一百六十八章
貝蒂, 原名伊麗莎白·斯托揚諾夫斯基，馬耳他姆迪納人。
她的母親在生產她的過程中力竭而亡，導致彼時還是嬰孩的她在產道中停留了過長的時間, 大腦缺氧, 從而智力不足。
她的父親則是當地一名平平無奇的木匠，在經歷中年喪妻, 唯一的女兒被確診為智障後，在郁郁寡歡之中患上了癌癥。
這本是一個再標準不過的悲劇開頭, 然而, 故事卻在某一天迎來了轉折, 只是當時所有人都不知道, 轉折之後等待他們的究竟是否極泰來，還是每況愈下。
總之……絕望的父親獲悉了神話的秘密——在意大利的某個山洞中, 藏匿著能讓人永生的泉水。
傳說，那是酒神狄俄尼索斯醉酒時, 無意灑在人間的仙釀, 只要喝上一口, 就能永生不死。
永生，多麽誘惑的詞語, 它的潛臺詞仿佛告訴著人們, 生命的長度, 與財富、幸福
之類美好的事物劃著等號。
於是，父親關閉了祖傳的木匠店鋪, 離開生活了四十年的小鎮, 背起尚在繈褓中的女兒, 跨越海洋，來到一片陌生的陸地。
多洛米蒂山區對於馬耳他人來說是片巨大的藏寶地, 但或許，留比沙天生就具備尋寶的天賦。這天賦足以讓他在巡山人和監控的眼皮下挖出一條通往神秘山洞的道路，好帶著懷中的女嬰爬行進去。
通道狹窄漫長且暗無天日，懷中女嬰很快就不安地哭泣起來，擾得留比沙心煩意亂。長時間壓抑的精神終於在此刻崩塌，等留比沙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抵達夢中的山洞，山洞的深處閃爍著幽幽綠光，仔細一看，竟是一池僅有臉盆大小的池水。
然而，周圍卻一片寂靜。
實在太安靜了。就好像少了點什麽東西。
留比沙恍惚地低下頭，發現繈褓中的女嬰，不知何時，臉色青白。她瘦小的脖頸上有片觸目驚心的紫色斑痕，正是被手掌用力按壓時，才會留下的痕跡。
絕望再次降臨在這個男人的身上。終於明白自己做了什麽的留比沙悲痛欲絕。可就在他打算自戕的那一刻，黑暗中忽然響起了離世妻子的聲音。
悠悠的，柔柔的，仿佛她在時呼喚他那般，溫聲細語地開口了。
“親愛的，到我這來……把孩子帶過來……對，對，就是這樣。”
妻子從黑暗中走了出來，神聖的銀輝勾勒出她年輕美麗的輪廓，留比沙滿臉淚水地將停止呼吸的女嬰交到她手中，接著擁抱住了妻子。
這一刻，他們終於團圓。
也許神明終於看到了他們的不易，神跡於是降臨。
死去的女嬰重新睜開了眼睛，而早已被生活折磨得不堪重負的留比沙，也從幽綠池水中，得到了夢寐以求的永生。
唯一消失的，只有妻子的倩影。
但她並不是什麽都沒留下。她身上散發的神聖的銀色輝光始終圍繞在留比沙身邊，指引著他，直到他掘出地下深埋的寶藏。
一副棺材，一具屍骨。
一只綠鈴。
以及，一個銀輪。
閃耀的銀輪令他想起亡妻，留比沙嘗試過很多方式，想將屍骨心臟中的輪子取走留念，但統統失敗。無奈之下，他只得先拿走了綠鈴。可誰曾想，鈴鐺在脫離棺材的瞬間，碎裂成了幾片。而與此同時，繈褓中女兒黝黑的眼睛，卻倏然發出閃光，似乎在告訴他，這是必須帶走的東西。
……一定是妻子在保護著自己。
留比沙心想，沒有多做猶豫，便帶著碎裂的鈴鐺離開了山洞。不過，臨走之前，他喝掉了全部的泉水。
既然永生是神對人類不經意的饋贈，那就只饋贈他一個就好了。
就是不知道這個鈴鐺能不能賣出好價錢……
就這樣，留比沙帶著女兒重新回到了姆迪納。他嘗試向古董商兜售綠鈴，然而次次，碎裂的鈴鐺都被商人棄之如敝履。直到某天，一位途徑此地的美國富商得知了這個消息，開始向他打聽鈴鐺的來處，並試圖買下。
後來，留比沙才知道，那名美國富商，是一個名為“貓頭鷹法庭”組織的成員。
彼時對這一切一無所知的留比沙，並未一下子答應富商的請求。他敏銳覺察到綠鈴背後蘊含的巨大財富價值，決定將其分塊售賣，待價而沽。表面上他仍守著家族的小木匠店，但背地裏，他化名“盜墓賊”，開始在暗網售賣這看似平平無奇的綠色鈴鐺。
果然，在這之後，訂單接踵而來。
留比沙霎那間便積累了巨大的財富。但他仍秉持低調做人的原則，只是將錢存在不同的賬戶，購買不動產和理財產品，以保證女兒伊麗莎白日後能夠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
但也許因為他始終不願意將最後的碎片——鈴鐺擺錘出手，終於，七年之後，災厄再次降臨在他們頭上，
九頭蛇找到了他。
他們不僅奪走綠鈴擺錘，還搶走了他的女兒，並不斷折磨逼迫著他。
九頭蛇似乎是人類貪婪的化身，妄圖堪破世間所有的秘密。綠鈴、銀輪、山洞、屍體，他們什麽都想知道，什麽都想得到！
他身上自然是有些不足為外人道的地方，泉水讓他擁有不死的能力，然而在九頭蛇日覆一日的折磨之下，永生也成了最痛苦的事情。留比沙再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渴盼著死亡降臨，可他還不能死，因為，他的女兒，他可憐的伊麗莎白……
他起死回生的伊麗莎白……
他那看似尋常，卻又暗藏不凡的女兒……
她也和山洞裏的那一切有關聯不是嗎？！否則該如何解釋，每當月圓之夜，她本該黝黑似葡萄的可愛眼睛裏，為何會散發著冰冷的銀光？有時候，她臉上的表情是如此陌生，留比沙每每看著她，就好像在看一個全然陌生的人！
可是他不敢想。他恨不得遺忘山洞裏發生的一切。
就這樣，他和女兒被九頭蛇分隔在不同的實驗室。直到他再也承受不住一切，在混亂中走向死亡。
而他的女兒呢？
那真的是他的女兒嗎？
他可憐的伊麗莎白，不早就被他扼死在繈褓中了嗎？……
“不是的。”
伊麗莎白說：“我就是你的女兒。”
即將死亡前，腦海中傳開了女兒的聲音。留比沙雙目恍惚，像是什麽都沒聽見。
“或者說，”那個稚嫩的聲音遲疑片刻，好像在思考，“我的靈魂，和你女兒的靈魂融合在了一起。所以我也是你的女兒，父親。”
“……你的靈魂？”留比沙費勁地張開嘴，“你……是什麽？”
“我是銀輪。很小一部分的銀輪。”伊麗莎白說，“我被你妻子的靈魂吸引而來。她很掛念你和伊麗莎白，並願意為此付出一切。我很好奇她為什麽這麽做，於是我決定自己來體驗一下，雖然其他家夥都認為我瘋了……但我至今依然沒有答案。你就快死了，父親，臨死之前，你能為我解惑嗎？作為答謝，我會為你實現一個願望。當然，是在我能力範圍內的願望。”
“……”
留比沙雙眼緊閉。大滴大滴的淚水從臉頰滾落下來，滲到他的嘴巴裏，極致的苦澀幾乎融化舌頭。
“這是你永遠也不會理解的情感。”留比沙說，“這一切都是因為愛。”
“愛？哦，原來如此。”伊麗莎白又停頓了很久才說話，“謝謝你，父親。那麽，你的願望是什麽呢？”
留比沙睜開眼睛。此時，他正躺在移動病床上，被湯姆博士瘋狂拽下一層層樓梯，顛簸得他很想幹嘔。可他現在卻只想大笑。
“我希望你能懂得愛。”留比沙說，“我希望你比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能更深刻地體會到愛——無條件的愛，願意付諸靈魂，乃至一切的愛。我希望你渴望這種愛，並且得到它。”
“這是我對我女兒伊麗莎白的祝福。也是對你——銀輪的詛咒。”
“我都看到了。”伊麗莎白，或者貝蒂，對莉莉安這麽說。
她眼淚一直流，莉莉安不得不到處找手帕給她擦眼睛，但她身上又怎麽可能出現手帕這種東西呢？所以，她就只能一遍又一遍，煩躁地用自己的手掌抹去女孩的眼淚。
“我看到你的記憶了，我看到你是如何愛著自己，愛著生活，愛著世界。”貝蒂抽噎著說，“我感覺好快樂，又好難過。大家都想留住你，把莉莉安留在過去……可是貝蒂想你。貝蒂好不容易才遇見莉莉安，貝蒂不想莉莉安消失！所以貝蒂將史蒂夫偷偷送了過去……貝蒂好高興史蒂夫叫醒了莉莉安……”
這是貝蒂有史以來說過的最長的一段話，顛三倒四，毫無邏輯。但莉莉安還是聽懂了。
她認真地捧起貝蒂的臉，覺得她怎麽看都比那個破銀輪順眼的多。可她還是擺出嚴厲的神態，質問道：“所以，你是銀輪，對嗎？”
眼淚又掉下來。貝蒂點頭。
“既然如此，你又為什麽要幫我？我們應該是敵人才對。”
“因為……”貝蒂抽抽鼻子，“……因為詛咒。”
“什麽？”莉莉安蹙眉，“誰能詛咒你？”
“是父親。”貝蒂解釋道，“父親希望貝蒂懂得愛，得到愛。他說這是他的願望，也是對貝蒂的詛咒。貝蒂做到了。”
“莉莉安一直對貝蒂很好，貝蒂感受到了。”貝蒂流暢地說，“我也愛你，莉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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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蒂, 原名伊麗莎白·斯托揚諾夫斯基，馬耳他姆迪納人。
她的母親在生產她的過程中力竭而亡，導致彼時還是嬰孩的她在產道中停留了過長的時間, 大腦缺氧, 從而智力不足。
她的父親則是當地一名平平無奇的木匠，在經歷中年喪妻, 唯一的女兒被確診為智障後，在郁郁寡歡之中患上了癌癥。
這本是一個再標準不過的悲劇開頭, 然而, 故事卻在某一天迎來了轉折, 只是當時所有人都不知道, 轉折之後等待他們的究竟是否極泰來，還是每況愈下。
總之……絕望的父親獲悉了神話的秘密——在意大利的某個山洞中, 藏匿著能讓人永生的泉水。
傳說，那是酒神狄俄尼索斯醉酒時, 無意灑在人間的仙釀, 只要喝上一口, 就能永生不死。
永生，多麽誘惑的詞語, 它的潛臺詞仿佛告訴著人們, 生命的長度, 與財富、幸福
之類美好的事物劃著等號。
於是，父親關閉了祖傳的木匠店鋪, 離開生活了四十年的小鎮, 背起尚在繈褓中的女兒, 跨越海洋，來到一片陌生的陸地。
多洛米蒂山區對於馬耳他人來說是片巨大的藏寶地, 但或許，留比沙天生就具備尋寶的天賦。這天賦足以讓他在巡山人和監控的眼皮下挖出一條通往神秘山洞的道路，好帶著懷中的女嬰爬行進去。
通道狹窄漫長且暗無天日，懷中女嬰很快就不安地哭泣起來，擾得留比沙心煩意亂。長時間壓抑的精神終於在此刻崩塌，等留比沙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抵達夢中的山洞，山洞的深處閃爍著幽幽綠光，仔細一看，竟是一池僅有臉盆大小的池水。
然而，周圍卻一片寂靜。
實在太安靜了。就好像少了點什麽東西。
留比沙恍惚地低下頭，發現繈褓中的女嬰，不知何時，臉色青白。她瘦小的脖頸上有片觸目驚心的紫色斑痕，正是被手掌用力按壓時，才會留下的痕跡。
絕望再次降臨在這個男人的身上。終於明白自己做了什麽的留比沙悲痛欲絕。可就在他打算自戕的那一刻，黑暗中忽然響起了離世妻子的聲音。
悠悠的，柔柔的，仿佛她在時呼喚他那般，溫聲細語地開口了。
“親愛的，到我這來……把孩子帶過來……對，對，就是這樣。”
妻子從黑暗中走了出來，神聖的銀輝勾勒出她年輕美麗的輪廓，留比沙滿臉淚水地將停止呼吸的女嬰交到她手中，接著擁抱住了妻子。
這一刻，他們終於團圓。
也許神明終於看到了他們的不易，神跡於是降臨。
死去的女嬰重新睜開了眼睛，而早已被生活折磨得不堪重負的留比沙，也從幽綠池水中，得到了夢寐以求的永生。
唯一消失的，只有妻子的倩影。
但她並不是什麽都沒留下。她身上散發的神聖的銀色輝光始終圍繞在留比沙身邊，指引著他，直到他掘出地下深埋的寶藏。
一副棺材，一具屍骨。
一只綠鈴。
以及，一個銀輪。
閃耀的銀輪令他想起亡妻，留比沙嘗試過很多方式，想將屍骨心臟中的輪子取走留念，但統統失敗。無奈之下，他只得先拿走了綠鈴。可誰曾想，鈴鐺在脫離棺材的瞬間，碎裂成了幾片。而與此同時，繈褓中女兒黝黑的眼睛，卻倏然發出閃光，似乎在告訴他，這是必須帶走的東西。
……一定是妻子在保護著自己。
留比沙心想，沒有多做猶豫，便帶著碎裂的鈴鐺離開了山洞。不過，臨走之前，他喝掉了全部的泉水。
既然永生是神對人類不經意的饋贈，那就只饋贈他一個就好了。
就是不知道這個鈴鐺能不能賣出好價錢……
就這樣，留比沙帶著女兒重新回到了姆迪納。他嘗試向古董商兜售綠鈴，然而次次，碎裂的鈴鐺都被商人棄之如敝履。直到某天，一位途徑此地的美國富商得知了這個消息，開始向他打聽鈴鐺的來處，並試圖買下。
後來，留比沙才知道，那名美國富商，是一個名為“貓頭鷹法庭”組織的成員。
彼時對這一切一無所知的留比沙，並未一下子答應富商的請求。他敏銳覺察到綠鈴背後蘊含的巨大財富價值，決定將其分塊售賣，待價而沽。表面上他仍守著家族的小木匠店，但背地裏，他化名“盜墓賊”，開始在暗網售賣這看似平平無奇的綠色鈴鐺。
果然，在這之後，訂單接踵而來。
留比沙霎那間便積累了巨大的財富。但他仍秉持低調做人的原則，只是將錢存在不同的賬戶，購買不動產和理財產品，以保證女兒伊麗莎白日後能夠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
但也許因為他始終不願意將最後的碎片——鈴鐺擺錘出手，終於，七年之後，災厄再次降臨在他們頭上，
九頭蛇找到了他。
他們不僅奪走綠鈴擺錘，還搶走了他的女兒，並不斷折磨逼迫著他。
九頭蛇似乎是人類貪婪的化身，妄圖堪破世間所有的秘密。綠鈴、銀輪、山洞、屍體，他們什麽都想知道，什麽都想得到！
他身上自然是有些不足為外人道的地方，泉水讓他擁有不死的能力，然而在九頭蛇日覆一日的折磨之下，永生也成了最痛苦的事情。留比沙再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渴盼著死亡降臨，可他還不能死，因為，他的女兒，他可憐的伊麗莎白……
他起死回生的伊麗莎白……
他那看似尋常，卻又暗藏不凡的女兒……
她也和山洞裏的那一切有關聯不是嗎？！否則該如何解釋，每當月圓之夜，她本該黝黑似葡萄的可愛眼睛裏，為何會散發著冰冷的銀光？有時候，她臉上的表情是如此陌生，留比沙每每看著她，就好像在看一個全然陌生的人！
可是他不敢想。他恨不得遺忘山洞裏發生的一切。
就這樣，他和女兒被九頭蛇分隔在不同的實驗室。直到他再也承受不住一切，在混亂中走向死亡。
而他的女兒呢？
那真的是他的女兒嗎？
他可憐的伊麗莎白，不早就被他扼死在繈褓中了嗎？……
“不是的。”
伊麗莎白說：“我就是你的女兒。”
即將死亡前，腦海中傳開了女兒的聲音。留比沙雙目恍惚，像是什麽都沒聽見。
“或者說，”那個稚嫩的聲音遲疑片刻，好像在思考，“我的靈魂，和你女兒的靈魂融合在了一起。所以我也是你的女兒，父親。”
“……你的靈魂？”留比沙費勁地張開嘴，“你……是什麽？”
“我是銀輪。很小一部分的銀輪。”伊麗莎白說，“我被你妻子的靈魂吸引而來。她很掛念你和伊麗莎白，並願意為此付出一切。我很好奇她為什麽這麽做，於是我決定自己來體驗一下，雖然其他家夥都認為我瘋了……但我至今依然沒有答案。你就快死了，父親，臨死之前，你能為我解惑嗎？作為答謝，我會為你實現一個願望。當然，是在我能力範圍內的願望。”
“……”
留比沙雙眼緊閉。大滴大滴的淚水從臉頰滾落下來，滲到他的嘴巴裏，極致的苦澀幾乎融化舌頭。
“這是你永遠也不會理解的情感。”留比沙說，“這一切都是因為愛。”
“愛？哦，原來如此。”伊麗莎白又停頓了很久才說話，“謝謝你，父親。那麽，你的願望是什麽呢？”
留比沙睜開眼睛。此時，他正躺在移動病床上，被湯姆博士瘋狂拽下一層層樓梯，顛簸得他很想幹嘔。可他現在卻只想大笑。
“我希望你能懂得愛。”留比沙說，“我希望你比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能更深刻地體會到愛——無條件的愛，願意付諸靈魂，乃至一切的愛。我希望你渴望這種愛，並且得到它。”
“這是我對我女兒伊麗莎白的祝福。也是對你——銀輪的詛咒。”
“我都看到了。”伊麗莎白，或者貝蒂，對莉莉安這麽說。
她眼淚一直流，莉莉安不得不到處找手帕給她擦眼睛，但她身上又怎麽可能出現手帕這種東西呢？所以，她就只能一遍又一遍，煩躁地用自己的手掌抹去女孩的眼淚。
“我看到你的記憶了，我看到你是如何愛著自己，愛著生活，愛著世界。”貝蒂抽噎著說，“我感覺好快樂，又好難過。大家都想留住你，把莉莉安留在過去……可是貝蒂想你。貝蒂好不容易才遇見莉莉安，貝蒂不想莉莉安消失！所以貝蒂將史蒂夫偷偷送了過去……貝蒂好高興史蒂夫叫醒了莉莉安……”
這是貝蒂有史以來說過的最長的一段話，顛三倒四，毫無邏輯。但莉莉安還是聽懂了。
她認真地捧起貝蒂的臉，覺得她怎麽看都比那個破銀輪順眼的多。可她還是擺出嚴厲的神態，質問道：“所以，你是銀輪，對嗎？”
眼淚又掉下來。貝蒂點頭。
“既然如此，你又為什麽要幫我？我們應該是敵人才對。”
“因為……”貝蒂抽抽鼻子，“……因為詛咒。”
“什麽？”莉莉安蹙眉，“誰能詛咒你？”
“是父親。”貝蒂解釋道，“父親希望貝蒂懂得愛，得到愛。他說這是他的願望，也是對貝蒂的詛咒。貝蒂做到了。”
“莉莉安一直對貝蒂很好，貝蒂感受到了。”貝蒂流暢地說，“我也愛你，莉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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